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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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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聲

怕她心裏慌,燈全都開著,房裏亮如白晝。

她頸側的泛起的淡紅被看得清楚,但江隨之臉上卻看不出表情,“好,我陪著阿訴睡。”

雖然掉了個位置,但結果是一樣的。

最好是有用,不然她這嚇走的半條命一個星期都緩不過來。

浴室裏有鏡子,蘇訴抱著套藍色的睡裙進去,心臟一陣一陣跳,“隨之哥,能在外面等嗎。”

他說:“我在門口。”

有他在外面,蘇訴稍稍放心,往頭發上抹護發素的時候不斷給自己洗腦,他在他在他在……

吹風機歇下,再響起水聲。

廊燈關了兩個,顯得暗了點,門側的呼吸不太規律。

水汽漫出,蘇訴挽著頭發出來,頸肩和鎖骨露在外面,白得紮眼,她仰著頭看他,“你洗吧,我也在這待著。”

江隨之眨了下眼,頓了幾秒,才開口,“拿衣服。”

“……那你快點回來。”她一刻都不會出這個門,最多最多也只能獨自堅強兩分鐘。

約莫三分鐘後,浴室裏再次響起水聲。

蘇訴頭抵著墻站,頸間直發涼,喊了聲,“隨之哥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水聲停了,他應。

又過了五分鐘,她又喊了聲,這次還有點結巴,“隨,隨之哥。”

裏頭沒應聲,正當她想再喊的時候,他出聲,“阿訴。”

“嗯?”

“幫哥哥一個忙。”

她往門縫那走了點,頸下感受到的涼意更多,“什麽忙?”

把手降下,涼氣襲來,周身被裹挾……

大燈都暗下,只剩下床頭的一盞夜燈,床側人的衣服又換成了白色睡裙,她抱住身邊的人,“我,我睡覺了。”

“睡。”他的手在她腰間搭著。

靜下五分鐘後,蘇訴睜開眼,細細聽了一遍,“什麽聲音。”

“下雨。”他拍了拍她背,“沒事。”

蘇訴輕輕吸氣,又閉上眼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水珠砸在玻璃上,她又說:“雨下大了。”

“嗯。”他應。

那個方法好像沒用,蘇訴趴起來看他,“你怎麽還沒睡著。”

江隨之沒吭聲,只把她摟回去,“睡。”

一個字一個字的蹦,跟剛才一樣,她手移了一下,腦子靈光一現,好像是被天邊的雷給劈通了。

關於經紀人說的話,她好像會錯了意,現在才領悟到真諦。

“做什麽。”江隨之握住她手,熱度直朝手心刺。

雨聲漸大,砸在玻璃上像是滴在她心裏,蘇訴眨了兩下眼,在他唇上親了親,“我,我沒有……不願意。”

“……別折磨我了。”他眼裏的情緒不加掩飾,指間穿過柔順的發絲,她腦袋被按到他肩側。

蘇訴說:“我會嫁……”

“會。”半秒未到,甚至她話只說了一半,江隨之說:“還有半年。”

現在是六月的尾巴,再過六個月,她就到了二十二歲,蘇訴彎唇笑了下,“早晚都要,哥哥不想早點享受嗎。”

說罷,側頭親到他頸中凸起的喉結。

夏季多雷雨,白日晴天萬裏,夜間電閃雷鳴,變化無常。

頂樓占的位置直拔雲間,雷聲更近,宛如炸在耳邊,蘇訴被嚇得頸肩一縮,驚嚇聲卻發不出來。

眼淚被擦掉,她耳邊響起低語,“阿訴,真是水做的。”

閃電劈過天邊,屋裏被帶起白光,蘇訴有機會說話,“江,江隨,你退一……”

雷聲總會在閃電後幾秒驚響,他指腹按下,“不舒服?”

“……”

“那就不退。”

她被堵的說不了話,最後也只能洩憤般咬在他頸側。

雨下了半宿,淩晨停了會兒。

天色轉白,窗戶玻璃上又沾起水珠。

難得是陰天,恰好是雙休日,恰好適合睡覺。

屋裏昏暗一片,只能隱約看清,蘇訴腦子已經醒了,感受到身旁的熱度,但眼睛睜不開。

“還睡。”耳邊響起道男聲,一貫的低沈,多是繾綣。

眼都沒睜,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,蘇訴只“嗯”了聲。

緩了十來分鐘,這次斷不了片,回憶到某些片段,她手下用力,掐著他肩側,啞著聲音說:“江隨之,你有點過分了。”

“這麽生氣,連哥哥也不叫了。”他笑。

發絲輕輕拂過他臂彎,蘇訴費力擡起頭,眼含委屈,“昨天叫的還不夠多嗎。”

他眉眼俱笑,手向上摸了摸她頭,“聽不夠。”

蘇訴撐了沒二十秒,手沒力氣又趴下去,“你幾點醒的。”

“十點左右。”

“平時你都是幾點醒。”

“六點不到。”

經紀人誠不欺我,蘇訴彎起嘴角,“現在幾點。”

“快十二點。”床頭的手機屏幕亮起光,江隨之劃了幾下,又放回去,說:“本來打算喊,看你睡得熟,沒舍得。”

還好沒喊,蘇訴趴了會,又開始裝兇,“你以後不準喊我,一定要等我自然醒,如果沒睡夠我會罵人的。”

“飯也不吃了。”他說。

聽到就氣,蘇訴猛地坐起身,腰一疼又趴下,聲音一大就啞,更委屈了,“那你就早點睡嘛。”

“好。”他笑。

被子滑落下來,她往下看,床單跟昨晚比換了個色,“怎麽成灰的了,我要睡藍色的床單。”

江隨之起身下床,拿了尾凳上的衣服套上,“吃過飯來換。”

看到這幕,蘇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,露出了羨慕的眼神。

結果沒羨慕到兩秒,就被他抱起來,往浴室走,擠好牙膏放好水,“洗完吃飯。”

其實蘇訴不餓,但感覺他有點急,就沒多磨蹭,快速洗漱完,鏡子裏的人,鎖骨以下伴有不少紅痕,延進衣領裏。

她在餐椅上坐了沒兩秒,又移動到沙發上躺著,舒服多了。

訂的餐剛好送到,江隨之開門拿了,打開放到茶幾上,挺豐盛,大都是她喜歡吃的,有道糯米飯她吃了很多。

外面的光線明亮,幾個小時過去,他臂上仍存有個牙印,可想而知她昨晚咬得多狠。

“下午幹什麽。”蘇訴躺在沙發上喝牛奶,看到他收好餐具走近,邊往左移位置邊伸手要牽,“沒什麽事做就陪我看電視吧。”

江隨之手掌托著她,抱到身上,往臥室走,“有事做。”

雙腿掛在他腰側,蘇訴怕摔了,緊緊摟住他肩,“什麽事。”

房裏的窗簾仍沒拉開,櫃上零散放著幾個物件,她被放到床上,要說的話消失在邃密的吻中。

“阿訴。”江隨之手心貼在她脖頸,俯身低語,“床單要用過才能換。”

“……”

門未關嚴,外間傳出棉花跑酷的聲音,好像是又撞碎了玻璃杯,未喝凈的牛奶灑到茶幾,往下滴落。

“……門關上。”蘇訴分出眼神,朦朧不清。

江隨之抱起她,一步,一步,朝房門走。

外間聲音消失。

上午睡飽了,下午只淺淺睡了半小時就睜開眼,床單成了她喜歡的淺藍色,睡裙卻又變成了粉色。

蘇訴動了下手指,身旁的人並未動靜,她又馬上屏住氣息,放松身體,生怕吵醒了他。

經紀人誠不欺我,她第二次想到這句話,只要能讓他安睡,累就累點,大不了她去學游泳就是了。

安靜躺了約莫五十分鐘,江隨之睜眼往下看。

肩上趴著的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,睫毛一晃一晃的。

他手掌攏住她下巴,擡高吻上她唇。

雨天太適合窩家裏了,更適合窩被子裏玩手機,蘇訴靠他身上,把他當平板支架,湊著他手玩游戲,“不行,過不去了,看你玩。”

江隨之依言玩給她看。

“不對,家裏怎麽會有這個。”蘇訴看屏幕的時候,餘光瞟到床頭的東西,當即按住他手,表情開始兇狠,“是不是早就這麽想了,從實招來。”

江隨之笑了聲,“備著等冬天,沒想到阿訴這麽急。”

蘇訴:“……”

雖然昨晚確實是她先撩撥了他,但這也不是他連著來的理由,她抿了抿唇,看向屏幕,“好,你把蘿蔔玩死了,重來。”

屏幕上灰了一秒又亮起,江老板點了個道具,一鍵覆活,還順便摘了個水晶蘿蔔。

蘇訴:“…………”

天漸漸黑下,屋裏亮了燈,江隨之在二十分鐘前收到了一個郵件,現在正在電腦上敲字。

平板支架沒了,自己玩著也沒什麽意思,蘇訴往下躺,側著身玩手機。

乍一點亮,她眼睛睜大,鎖屏上全是綠標軟件的消息。

再一看信息,完蛋完蛋。

【哥:童伊凡找你去旅游。】

【哥:你在幹什麽。】

【哥:這個點豬也該醒了。】

【哥:等著,我明天就到。】

【哥:你死定了。】

【姜姜:阿訴阿訴。】

【姜姜:第三關的兇手是不是面具男啊,我看到最新章了。】

【姜姜:還沒醒?】

【童伊凡:去旅游去旅游!】

【童伊凡:等明天班上聚完了,咱們就來商量商量這事。】

【童伊凡:人呢?】

別人都能解釋清,但她親哥對她的了解程度宛如種了土豆的坑,一挖一個準。蘇訴深吸一口氣,先回了朋友的消息。

【阿訴:是呀,他是兇手之一,還有一個人,你再看一遍。】

【阿訴:不是沒醒,我跟隨之哥在一塊呢,就沒看手機。】

再回童伊凡這個大漏勺,如果不是他,蘇訣今天根本就不會聯系她。

【蘇訴:你等著!】

【蘇訴:來平城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。】

最後是蘇訣的,她轉了個身,緊皺著眉思考。腿側的人一直動作,江隨之手心貼著她臉,“怎麽了。”

蘇訴坐起來了一點,“回消息。”

【訴:我沒睡覺。】

【訴:跟隨之哥在一塊呢。】

【訴:上午看了那個特恐怖的綜藝,然後我就一直待在客廳,我這邊還在下雨,陰森森的,我動都不敢動一下。】

【訴:你來幹什麽啊,明天你們班不是要聚餐嗎。】

所有的文字,都是在江隨之眼下發的,他手移到她頸側碰了碰,“怕什麽,幹幹凈凈的。”

痕跡都在鎖骨以下,蘇訴反應過來,“對哦。”

也到了吃飯的點,江隨之抱著她去了客廳,上一餐的糯米飯瞧她喜歡,所以晚上還是點的這個。

電視也調到了她昨晚未看完的綜藝,這一期偏搞笑,不嚇人。

江隨之從冰箱裏拿了盒草莓出來,手當支架,方便她拿。

冰過的草莓又甜又大,蘇訴只咬了一口,差點被驟然響起的鈴聲嗆到,往屏上一看,果然標著她哥的備註。

頭像出現後,蘇訴咬著草莓說:“幹啥。”

蘇訣那頭正是家裏的客廳,他語氣有點怪,“你看了一天的電視?”

鏡頭翻轉,蘇訴擡高正對著電視,說:“對啊,上一期可嚇人了。”

“江隨之在哪。”他說。

蘇訴語重心長地勸,“哥,咱們要註意禮貌,怎麽能直呼大名。”

“以後他還得喊我哥。”蘇訣笑了下,“誰讓你輩分小。”

蘇訴:“……”

正說著話,旁邊突然冒出一道男聲,“哥哥。”

鏡頭翻轉,屏幕上出現了江隨之的臉,面帶微笑。

蘇訣: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不只是他,蘇訴也眨了眨眼,眼裏的情緒說不清楚,再一看屏上,已經顯示掛斷了,還有兩條新消息。

【哥:明天不來。】

【哥:自己玩去。】

蘇訴往他嘴裏餵了個草莓,“我輩分小,委屈你了。”

他這是在故意堵蘇訣的口,但她貌似沒看出來,江隨之偏過頭親她,掌心在她腰部,“阿訴不是說要早點睡麽。”

時間標在晚七點零五,蘇訴看了眼,“七點是不是太早了,而且我今天睡挺好的,現在也睡不著。”

“我困了。”他說。

“那我們就回房。”

大約一個小時後,蘇訴又往他肩上咬了口,“……江,隨之……”

“哥哥都二十七了。”她兩只手腕被他一只手握得死緊,嘴裏還說:“阿訴可憐可憐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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